蜜-献给太阳和灿烂的液体
蜜-献给太阳和灿烂的液体
1啜饮蜜液军团迅速地沉睡家乡在群鸟的啼声中惊叫着成熟的葡萄混合着冰凉的水滴抽打着光亮坚硬的头盔2成群的鲸鱼就在那扇窗子后面扬起白色巨体默然注视然后如旗的脊背从威压中渐渐隐去3于是山河漂移大队的猛兽踏遍水两面的平原五千年明亮的文字挥舞着纤细的蚊足在强烈的阳光中走过4黑暗与岛屿在连绵的液体间晃动大花肥沃地开放5在处境中面前的光辉坚硬使你战栗的不是迷途而是超密态物质沙漠是灿烂的人被晒成了白昼6你是愤怒的雨水你是愤怒的雨水遭遇淋湿了你的全身你是梦境梦境很美你是梦境梦境很美7在中纬度的大海之滨放眼远眺日落时分的天文晨昏蒙影置你于内秀的孤独8每当你依然上升有如早晨的星斗迅速希寥大海一片汪洋周流复始包围着世界的景色默默不语9灰烬沉积于坦荡的旷野盾状火山上覆满纯红的埃尘10当你穿过古代的时候你曾彻底不眠直到天亮当你被咒语贬抑的时候你要置若罔闻勿使你的见地委婉更不要乘人之危或迁怒于你的亲人11居天下之正行天下之志处天下之危12你要相信这胸口的声音这大米的声音这煤矿的声音你要迈开双腿迎向你生存的道路这声音自会使你震荡你要自己站稳13带着沉默的嘴唇和崩聋的耳朵你要只身前往你四十万公里长度的灿烂日珥中汹涌在你心头的必是伟大的爱情14你们感情深邃,心音寥落你们言语不通"只凭呼吸相闻关于充足的沙漠充足的阳光充足的干燥充足的糖分关于那稀少的荫凉赤裸的水源和欢乐的少女15甘甜的葡萄火热的葡萄灵敏的葡萄你是大地上奔跑的粮食这葡萄是你的生命16白天过去黑夜来临忧伤的故事过去欢乐的歌声来临连绵的景色过去万有的黄昏来临清明的祭日过去回忆的日子总要随着谷雨来临你惊鸷你芒种你这秋分和白露一串串短诗的日子宣布着更衣的日子添棉的日子洗涤雪足的日子晚宴的日子久别重逢的日子必将如期来临17对日照的白光中滚动着地球流弋的巨尾一整个长长的白日过去一整个长长的黑夜来临静物的海宁静地蓝在布上舒开黄昏的身体身体在芳香中鼓舞温暖在醇厚里沉睡上空有猛兽凿击的盾牌有鲜血在飒飒飞行18这纯黄的浆汁在跨度上酿造饱含着希望、失地和回声依稀地影着牺牲和完美蜜是全人类唯一为植物和动物所共同创造的一种神秘的液体19水在大块地潮湿永动者坐在世界的心里而陆地这陆地这岸这庄严的黑暗与光明你要默认自己的诗句:行行重行行。

作者简介

骆一禾
骆一禾 诗人

骆一禾(1961年2月6日一1989年5月31日),男,北京人。小时随父母去河南农村淮河平原接受启蒙教育,1979年9月入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1984年9月毕业任北京《十月》杂志编辑,主持西南小说,诗歌专栏,得过两次优秀编辑奖。1983年开始发表诗作和诗论,作品散见《青年诗坛》《滇池》《山西文学》——这是对他深有鼓励的三家刊物,及《花城》《诗刊》《青年文学》《上海文学》《绿风》等。1988年参加《诗刊》举办的青春诗会,1989年5月31日,他死于脑血管大面积出血(脑溢血),年仅28岁。在他死后的第二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长诗《世界的血》。

骆一禾(1961年2月6日一1989年5月31日),男,北京人。小时随父母去河南农村淮河平原接受启蒙教育,1979年9月入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1984年9月毕业任北京《十月》杂志编辑,主持西南小说,诗歌专栏,得过两次优秀编辑奖。1983年开始发表诗作和诗论,作品散见《青年诗坛》《滇池》《山西文学》——这是对他深有鼓励的三家刊物,及《花城》《诗刊》《青年文学》《上海文学》《绿风》等。1988年参加《诗刊》举办的青春诗会,1989年5月31日,他死于脑血管大面积出血(脑溢血),年仅28岁。在他死后的第二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长诗《世界的血》。
我如巨人有神明那样的饥渴却又浑身滋生陶土隐藏着你铸造着飞行的胎体那美和泥炭的胚子那呼之欲出的那旋流的时光性灵与胸怀你祝福于我降生于我我林立于风暴的中心大团的气流呼啸水气和尘埃自我的河流激荡我怀恋你的地名你浑身的大火你手掌上痛苦的眼睛高高地扬起巨轮扬起那惝恍亘古的形象向高空延展面对深渊水碾投下漫长的阴影人类坚韧不拔或在泥中或在水中或在鲜艳殷红的谷子里我经受群龙无首乱成惊醒恋人的火山巨石熔化闪光的肉体在怒吼中围困滚动着(火只)爱者与劳动者的汗水扶助着奔逃我若是战争该不会惆怅或登高望远游魂疾走我的心情迸裂并在破犁原子花粉或尘埃中长成夺目的灵魂如今你碧绿了你这么年轻令我仰首遥看一线清水便从高广的天空注入我的眼睛如果说我爱世界我本是世界的燃料那世界也就是我的燃烧当万物烧灼之时它不在陷入万物有类的界限万物是很孤独的我们都被吞没而我怎能忍看历史的铜版沉重地掠夺你曙光般的身体向你索取占有和蚕食并使你在永生中被命运抹平你活动的颈项如一弯新月从围歼中发出一声叫喊--"我是人我在这儿呢!"海象我一样催动我不停止疲倦得好象一座城门我定定地站在天空对面象一个敌手一手抓着一捧泥土泥土是满捧的动物我将洞开我的熔岩我的深渊我心里那通红的至高无上的原浆沉思地打开那沸动的煤矿在火焰中大块地翻滚并且露天我清晰地看到你对笑象一种干净的动物一种灿烂的火苗连贯着完整的无辜的动作你站在那里用生灵的双脚挥动着生灵的双手放下人类的粮食核民间的水跳火焰的舞蹈象夜晚一样入睡我就是大地上的炙热的火焰焚烧着自焚着穿过一切又熔合一切不同于一切我自我震颤的形态如冲腾的无物之物如一团燃烧的、飞旋的子夜我就是那个叫做:焚的性命,一道自强的光明父性短暂剧烈而易死我将久久地焚烧着倾听你的潮声起伏不宁并把创造中的冲动释放在心脏里在这齐声呼喊的时候不能看到理想我感到阵阵心痛而伟大的幻想伟大的激情都只属于个人随身而来随身而去每个世纪都有人触摸它由此竭尽哪一首血写的诗歌不是热血自焚我感到地下的千泓清水在火中炼血在我的眼神里摇漾并有千只动物大声奔逸一种光明的固体阳光激荡在我的胸底错杂着巨蹄把我冲倒把我碾碎一片朝霞正汹涌奔腾。
雨后的葵花,静观的葵花。
喷薄的花瓣在雨里一寸心口藏在四滴水下静观的葵花看梵高死去葵花,本是他遗失的耳朵他的头堵在葵花花园,在太阳正中在光线垂直的土上,梵高你也是一片葵花葵花,新雨如初。
梵高流着他金黄的火苗金黄的血,也是梵高的血两手插入葵花的四野,梵高在地上流血就象烈日在天上白白地燃烧雨在水面上燃烧梵高葬入地下,我在地上感到梵高:水洼子已经干涸葵花朵朵心神的怒放,如燃烧的蝴蝶开放在钴蓝色的瓦盆上向日葵:语言的复出是为祈祷向日葵,平民的花朵覆盖着我的眼帘四闭如四扇关上的木门在内燃烧。
未开的葵花你又如何?
葵花,你使我的大地如此不安象神秘的星辰战乱上有鲜黄的火球笼盖丝柏倾斜着,在大地的乳汁里默默无闻,烧倒了向日葵。
风中 我看到一副爪子 是黑豹 长在土中站在土里 一副爪子摁着飞走的泥土 是树根 是黑豹 泥土湿润是最后一种触觉是潜在乌木上的黑豹 是一路平安的玄子捆绑在暴力身上是它的眼睛谛视着晶莹的武器邪恶的反光将它暴露在中心地带无数装备的目的在于黑豹我们无辜的平安 没有根据是黑豹是泥土埋在黑豹的影子 然后影子饶着影子天空是一座苦役场四个方向里 我撞入雷霆咽下真空 吞噬着真空是真空里的煤矿是凛冽 是背上插满寒光是晒干的阳光 是晒透的阳光是大地的复仇像野兽一样动人 是黑豹是我堆满粮食血泊的豹子内部是我寂静的肺腑
在古城上空青天巨蓝 丰硕象是一种神明 一种切开的肉体一种平静的门蕴含着我眺望它时所寄寓的痛苦我所敬爱的人在劳作 在婚娶在溺水 在创作埋入温热的灰烬只需一场暴雨他们遥远的路程就消失了谁若计数活人 并体会盛开的性命谁就象我们一样躺在干涸而宽广的黄泥之上车辙的故迹来来去去四周没有青草底下没有青草 没有脉动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脏捶打着地面感觉到自己在跳动一阵狂风吹走四壁 吹走屋顶在心脏连成的弦索上飘舞着于是我垂直击穿百代于是我彻底燃烧了我看到正是那片雪亮晶莹的大天空里那寥廓刺痛的蓝色长天斜对着太阳有一群黑白相间的物体宽敞地飞过挥舞着翅膀 连翩地升高
这一年春天的雷暴不会将我们轻轻放过天堂四周万物生长,天堂也在生长松林茂密生长密不可分留下天堂,秋天肃杀,今年让庄稼挥霍在土地我不收割留下天堂,身临其境秋天歌唱,满脸是家乡灯火:这一年春天的雷暴不会将我们轻轻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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