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
一生
抓住瀑布如同真的布就这样滑下去。
就像一根织梭或丝线,但更像这条长布上走过的一把剪刀我只在剪开的缝隙里顺势划了一下,就迅速把自己剪完。
这个过程其实相当于我一直坐在山脚下快速地往下拉我的那段布。
瀑布是否还静静地晾在那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张永远剪不断拉不完的大布,接待过多少剪子梭子,还有丝线本身。

作者简介

叶世斌
叶世斌 诗人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风吹竹园,扭动着这些空虚一阵风把竹子收拢,压低另一阵风把它松开,掀起一只黄鹂的翅膀扇了一下,所有的竹子都晃动起来。
有多少事情不被风抓住?
如同有多少空虚能够说起?
风在竹林走来走去,仿佛竹子之间的那个空隙,那种变化着的关系。
这是否实在地表明风吹竹园,吹动着自己它是一棵更大的竹子飘起来的竹子。
风只有逼着这些竹子旁证,因为它唯一抓不住自己的那阵空虚。
那个迎着秋光准备走向湖边的人是我吗?
他站在我走来的路口,手臂扬起虚构的帆影,被风张开的衣袖就要把他掠过他的眼睛摇晃着湖光头顶的大雁升起两支长角那时,秋天被雁群抬得多高一串串雁声水漂似的从湖面上划过。
那个人心里淌着表妹的眼泪耳边环绕兄弟的呼唤临行前母亲为他缝上那颗扣住风的钮扣!而那是我吗?
还是他隔着一片叶子离秋天越来越远?
他在持续的大风中穿起灰尘湖边的草丛抹去他的来路那个人是我。
或者不是他站在二十年前的秋天湖水般清高,秋草般清瘦。
被他站得那么深的凉意呵!他至今在我那个飘缈的位置上站着使我觉得,似乎生活在别处。
月亮滑下河波的时候漏下这支光,拖延我的视觉。
可我无法看清没有这颗萤火,这个夜晚是个什么形状。
餐桌上僧侣和盲人把鱼目藏在碗底。
它发现了我的谎言,悲哀和心脏里一颗黑痣。
我的心神拖起线一样的河水。
中秋节那天,晚风推动土地上的黑暗。
我住在草丛里谁在那里眨眼似地吸烟一直看我打开行囊,掏出被玻璃瓶点亮的药丸我在天空下,文字中在金光四溅的钟声里看见年轻的夜晚这根白发看见一个四下查找和张望的游魂是怎样的落寞我还想看见一点什么可是萤火亮得很不肯定。
这就是我们走过的那条路。
上学和下班走过的路会友和偷情走过的路购物和存款走过的路它像一片龟壳,龟体凌驾在荒草扶住的空虚上首尾插在岁月和泥土深处我们想象中的足迹像灰尘下面的蚁虫一样看不见,只有一两枚鞋掌和钥匙,那落后的鱼游过河流。
现在这才是一条路的全部基底和长度它比最宽最长的道路更逼近人世的真相平静和亮得看不见的玻璃一只蝴蝶压在玻璃台板下,台板似乎飘起来蝴蝶迅速创造一个空间玻璃一样透明的天空升起碧绿的底色降下草坪湖和春天(通常我们只注意到轻得落不下来的蝴蝶,而这块玻璃平静和亮得我们谁都看不见)蝴蝶笔直地飞翔似乎翅膀晃一下,它的天空就会砸下来。
蝴蝶有力地飞翔,仿佛靠着一堵墙或一个踏实的落点(这春光般的诱惑和笼罩把蝴蝶变得热情而风度翩翩)我和蝴蝶一样承受着这块玻璃换一种看法:蝴蝶在窗子那边,我在窗子这边。
我们来到这个客栈胸有成竹的死亡,笑容可掬的房东,为我们准备居所食物。
然后开始计算和等待我有良田万顷,妻妾三千夏夜躺在树荫下纳凉。
女仆的蒲扇摇落流星如雨租赁的事物令人疑心所有成果变得沉重和残忍而我瓦灶绳床,布衣草履阳光从屋顶漏下来,那些光斑灵感似地穿透我的诗歌客居的虚伪把我熄灭疾病和快乐,热情和灾变只有我忠实地数点期限:死亡神秘的美女,人类的花朵真教人梦绕魂牵!在早晨我用心品尝一块面包到夜晚,安心使用一次睡眠临近搬迁,我看到新的房客,我儿子的迫切我不知道所有的租金是否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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