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伶
坤伶
十六岁她的名字便流落在城里一种凄然的旋律那杏仁色的双臂应由宦官来守卫小小的髻儿啊清朝人为他心碎是玉堂春吧(夜夜满园子嗑瓜子儿的脸!
)“苦啊……”双手放在枷里的她有人说在佳木斯曾跟一个白俄军官混过一种凄然的旋律每个妇人诅咒她在每个城里。

作者简介

痖弦
痖弦 诗人

痖弦,中国台湾著名诗人,本名王庆麟,河南南阳人,在舞台剧《孙中山传》中饰演孙中山,海内外巡演70多场,红极一时。

痖弦,中国台湾著名诗人,本名王庆麟,河南南阳人,在舞台剧《孙中山传》中饰演孙中山,海内外巡演70多场,红极一时。
温柔之必要肯定之必要一点点酒和木樨花之必要正正经经看一名女子走过之必要君非海明威此一起码认识之必要欧战,雨,加农炮,天气与红十字会之必要散步之必要溜狗之必要薄荷茶之必要每晚七点钟自证券交易所彼端草一般飘起来的谣言之必要。
旋转玻璃门之必要。
盘尼西林之必要。
暗杀之必要。
晚报之必要。
穿法兰绒长裤之必要。
马票之必要姑母继承遗产之必要阳台、海、微笑之必要懒洋洋之必要而既被目为一条河总得继续流下去世界老这样总这样:——观音在远远的山上罂粟在罂粟的田里1964年4月
铁肩的都市他们告诉我你是淫邪的——C·桑德堡在芝加哥我们将用按钮恋爱乘机器鸟踏青自广告牌上采雏菊,在铁路桥下铺设凄凉的文化从七号街往南我知道有一则方程式藏在你发间出租汽车捕获上帝的星光张开双臂呼吸数学的芬芳当秋天所有的美丽被电解煤油与你的放荡紧紧胶着我的心遂还原为鼓风炉中的一支哀歌有时候在黄昏胆小的天使扑翅逡巡但他们的嫩手终为电缆折断在烟囱与烟囱之间犹在中国的芙蓉花外独个儿吹着口哨,打着领带一边想着我的老家乡该有只狐立在草坡上于是那夜你便是我的恰如一只昏眩于煤屑中的蝴蝶是的,在芝加哥唯蝴蝶不是钢铁而当汽笛响着狼狈的腔儿在公园的人造松下是谁的丝绒披肩拯救了这粗糙的,不识字的城市……在芝加哥我们将用按钮写诗乘机器鸟看云自广告牌上刈燕麦,但要想铺设可笑的文化那得到凄凉的铁路桥下。
你的昨日与明日结婚你有一个名字不叫今天的孩子你的歌衫披在狗子们的身上鱼飞翔,在天空鸟戏泳,在水中你的膝盖不认识自己的自己的脚趾你是去年冬天最后的异端又是最初的异端在今年春天你唱:糖梨树,糖梨树在早晨五点钟在一些污秽的巷子里把圣经垫在一个风尘女子的枕下摩西和橄榄山的故事遂忘怀了在早晨五点钟糖梨树,糖梨树,你唱你渴望能在另一个世界里闻到荞麦香把一切捣碎又把一切拼凑使古与今,纺织的海伦跟火车站叫卖的女子山与海,拾松子的行脚僧和黑皮肤的水手概念与非概念,有风的天或无风的天你是一个有着可怖的哭声的孩子把爱情放在额上也不知道的独眼的孩子乱梦终会把你烧死像摩天大厦桑德堡的一支钢钉毁于一次雷殛而你也不属于桑德堡他手里紧握着人民以及惠特曼的时兴过而如今却嫌旧了一点的老歌你不属于逻辑逻辑的钢钉甚至,你也不属于诗你是什么(糖梨树,糖梨树)你从哪里来(清晨五点,寒星点点)你往何处去(寒星点点,清晨五点)
猎角震落了去年的松果栈道因进香者的驴蹄而低吟当融雪像纺织女纺车上的银丝披垂下来牧羊童在石佛的脚趾上磨他的新镰春天,呵春天我在菩提树下为一个流浪客喂马矿苗们在石层下喘气太阳在森林中点火当瘴疠婆拐到鸡毛店里兜售她的苦苹果生命便从山鼬子的红眼眶中漏掉夏天,我在鼓一家病人的锈门环曲嬉戏在村姑的背篓里雁子哭著喊云儿等等他当衰老的太阳掀开金胡子吮吸林中的柿子红叶也大得可以写满一首四行诗了秋天,呵秋天我在烟雨的小河里帮一个渔汉撒网樵夫的斧子在深谷里唱著怯冷的狸花猫躲在荒村老妪的衣袖间当北风在烟囱上吹口哨穿乌拉的人在冰潭上打陀螺冬天,呵冬天我在古寺的裂钟下同一个乞丐烤火
宣统那年的风吹着吹着那串红玉米它就在屋檐下挂着好像整个北方整个北方的忧郁都挂在那儿犹似一些逃学的下午雪使私塾先生的戒尺冷了表姊的驴儿就拴在桑树下面犹似唢呐吹起道士们喃喃着祖父的亡灵到京城去还没有回来犹似叫哥哥的葫芦儿藏在棉袍里一点点凄凉,一点点温暖以及铜环滚过岗子遥见外婆家的荞麦田便哭了就是那种红玉米挂着,久久地在屋檐底下宣统那年的风吹着你们永不懂得那样的红玉米它挂在那儿的姿态和它的颜色我底南方出生的女儿也不懂得凡尔哈仑也不懂得犹似现在我已老迈在记忆的屋檐下红玉米挂着一九五八年的风吹着红玉米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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