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从故居的石阶上走来
我们都从故居的石阶上走来
故居的石阶次第座落苍老而凄凉。
我远道而来坐在台阶上,像一个伤逝的情人。
拂去灰尘青苔和暮色,我看到了石阶岁月的真相。
那时候我们多么年轻,贫穷和骄傲早上出门,晚上关窗阳光和雨水把石阶和我们的鞋印一天天擦亮。
事实上故居的石阶知道我的鞋码不知道我出门后的走向今晚,门开着等谁和风一起归来?
是谁带伤的跛足把阶石踩痛?
我们都从故居的石阶上走来被时间的层次,坚定不移的过程一节节传递和接送仿佛是我们停在某个台阶上被谁推向深处和远方故居的石阶寂寞而荒凉我跨出门,一步步走下石阶,像一颗出眶的眼泪一去不回的眼泪经过鼻梁。

作者简介

叶世斌
叶世斌 诗人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这棵花红得厉害,红得我们望去的目光发烫。
这是紫荆花或者木槿花,或者都不是。
它只是火焰一样很红的现象。
周围还驻着很多花。
我们看不见。
它也看不见。
当这些火焰被天空一支支抽走,很多花留下来。
它们同样真实得没有姓名。
它们留下来因为它们从来不需要类似的爆炸照亮它们的平静。
成千上万的假肢,真实着我们成千上万的丧失它们是如何折断在这里的伤害着我们和被我们伤害的到底是谁?
我不小心碰到一支胳膊,也许它就是我砍掉的那一支。
我的胳膊走过一阵疼痛和颤栗这是假肢工厂,是我们唯一可能的方式。
我们总是凭借这样的方式,把我们损失的部分完整地找回。
头发整齐地披在那里远远看去,头顶的太阳那圈红头巾勒住头发的光亮鬓角的月亮,那朵玉兰花飘散头发的温柔和芬芳茅草从庐顶覆盖下来仍如头发。
它肯定是一个人心底升起的天光!有这样一头秀发的女人是多好的女人,她能把最忧愁的贫穷温暖!有这样一头黑发的男人是多好的男人,他能把最凄苦的日子庇护被雨水洗净,被风雪梳亮。
直到年华逝去它们开始灰白,那些落发直拂我们心底的凉意和忧伤我越看这些庐屋,越像我的祖父和祖母。
他们慢慢走去,把帽子似的风雨带进岁月深处。
我站在再高的楼顶,也没见过那片温馨的飘拂和安祥。
绝大多数烟囱都倒下了只有很少部分站在低矮的村庄。
如同一些落后的品质被农民保留(世界的完整往往依赖于它多余的部分补充)天真的很冷了。
寒流给冬天灌输血液和很冷酷的思想。
烟囱感觉不到这种变化,依旧站在冬天对面,呼吸着自己越来越文物地孤立起来烟囱没有更多的朋友,只有几只麻雀缩着脖子蹲在周围像屋顶抖索的茅草像赶来取暖的落叶这情景使过路人,在风中打颤的人眼睛发湿(世界的凉意和暖意都在这里)我们被推翻了很多,包括这种很老的温度。
但我相信烟囱即使全部移到辞典里也会让周围几个字暖得出汗。
那个挑水人为什么泪流满面?
他的箫声可是那空洞的水桶继续漏淌那天晚上我十七岁,独自坐在故乡的石桥上,年轻的迷惘仿佛隐约的月光和灯火被远岸的柳丝淋着被偶尔的狗吠声守护着箫声传来。
那挑水人的箫声,把一缕月光译成风声把一条潜流牵出地面呜咽着一种低沉黯淡的忧伤。
一道伤口蚯蚓般游过石桥,游进我的心灵一种疼忽然变得清晰。
我的心情,比他每天挑的水还凉世事沧桑。
如今挑水人挑着他的水离去,我也远走他乡。
但故乡月下的箫声,唤醒我十七岁的箫声呵,使我越发体会到那根心里发空的竹子真憋着一腔哭声!我们的一生像候鸟一样不倦地奔走是否就为了摆脱心灵和骨髓里那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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