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他受伤最轻
在这里他受伤最轻
总有人要把我刺痛,在那幽暗的半途中树与机器、那个度、那个本质那个神、神就在那里,神就象一架永远打不通的电话镝铃铃的响声中季节在落叶中翻脸生活在欢呼,因为我们节节败退生活太轻松,因为生活已无须向诗歌看齐生活象一包假烟,在落日中被退回正是需要黑暗的时候,黑暗实在是太少了正是需要用鲜血来前进,这凌晨4点的雨雨中那高楼还在长高,这里是和平里的弧形饭店从波涛上有人的确看到李丫向灾难轻轻闭上眼睛这里是春秋友好医院的急诊室雪白的墙壁上贴满樱花的微笑耐心、持续、向流血不止的人追问:钱钱钱钱待手续齐全、公章盖满,垂危者才被推进手术室这里多美丽,美丽而茂盛的枝叶保护了潜逃的地痞这里月亮弯弯,象那架老式电话机上摘下的话筒从收割的小市场,有人从庄稼汉被提升为刽子手向谁求饶?
当我摇着一船自己的血奔向那月亮中的冤魂蔚蓝无边的波涛被白纱布一层层包扎这里,谁的鲜血献给盗贼谁把流干了血的躯体留给爱人而我的血只流了三大碗,因此大海只被染红两英里逃亡还来得及!
可我不知道该怎样逃亡这里婴儿也懂得绝望,无数打碎的帆涌现在岸边这里的舞蹈,把本质扭曲,一切都随风而动这里是云朵上的婚宴,也是蛋糕一样被切割的现实如果谁恢复记忆,他一定看到无数旋转的瓷瓶飘过水面这里有司汤达从未写出的长篇,有我十年来遗失的作品这里时间已经不够,时间竟允许我们说出“时间”这里,我躺在清华园医院,身下是暗火,身上乌云密布我昏迷着,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昏迷这里,画家们画不出我月光下的忧伤这里,有头脑的人想不出我正在想她她就是李丫的同学,尽管世上并没有李丫这个女孩只有李丫的弯月举起了一个个错误而浅薄的历史月光下富人们大摆宴席,而它的邻居是饥饿的苏丹月光下一个老人缓缓倒向绍兴农村的水牛脚下月光下一个狡诈的教授正在嘲笑愤怒的诗人诗人啊,今生,你怎能快乐?
此地,你怎能超脱头又一次破了,但我岂肯向罪恶低头心又一次碎了,但我仍然要爱,完整而毫无保留这里,即使畜生也在为爱情活着这里,为提高幸福的质量,我依然忧伤似海我怎能过早宽恕,我怎能让他们带着杀机进入墓园这里,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为什么不是两个而是所有的人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境界”,为什么当我开口却偏偏是“仇恨”这里,花丛中有金钱豹,这里清泉中有响尾蛇这里草原上上千个小天使恶向胆边生这里大自然也学会了自私,千山万水都在招财进宝这里展翅的全是他们的蚊蝇沉默太久了,但开口就是吐血读书太腻了,但出门就是抛尸街头故乡的少女垂直不动,而香樟树黑烟滚滚故乡的河水污浊不堪,而鱼群的白骨星空般闪烁故乡、故乡、这里是第二故乡这里黑暗象母亲孕育我们冒险的讲坛在这里他只流了两小时血,只瞎了三只眼睛这里,诗人伤害过他最心爱的人这里,诗人保护过最不值得保护的人他在屈辱中生活,在最荒凉的云朵上沉思有时候他流泪了,这时候他仍然在流泪因为他看到的森林是无根的森林。

作者简介

俞心焦
俞心焦 诗人

俞心樵,1968年出生于福建,祖籍浙江绍兴,是当代中国优秀的思想家和代表性诗人之一,广为流传的诗歌有一代名诗《最后的抒情》、成名作《渴望英雄》、《墓志铭》等,多部对当代中国具有精神前瞻性的长诗,以及小说、剧本、理论著作。

俞心樵,1968年出生于福建,祖籍浙江绍兴,是当代中国优秀的思想家和代表性诗人之一,广为流传的诗歌有一代名诗《最后的抒情》、成名作《渴望英雄》、《墓志铭》等,多部对当代中国具有精神前瞻性的长诗,以及小说、剧本、理论著作。
我有责任把月光下平静的海面当作自己的表情但我想起角斗士的痛苦,波涛才开始翻涌我感谢地心引力,它让我记住人类而忘了天堂我不想回去,回去就是做帝王,就是三千五千的宫女我为爱情而来,我要爱得深,在人间只爱一个川谨已经远去,李丫已经转身,小瑜也音信全无就是这一个,只是这一个,三个只是表象我有责任把表象一一揭穿,把一切归于一我有责任把苏门答腊的萤火虫撒遍月光下的海面但我坐在波涛上等待那帆一样的来信我看得眼疼,看到岸上人类的环境略显脏乱愿上苍把我变成扫帚,愿我的爱人不是垃圾我为爱情而来,而爱情为金钱而去川谨、李丫、小瑜,我不知道我在说哪一个唉,不再说了,就让法国大革命的导师卢梭来说吧“靠着外出赴宴”,他说,“我才摆脱在家饿死的危险”那么为什么还要歌唱?
为永远无望的爱情作为疯人院院长,你必须把手伸向天空但不要把星星摘给我,今生我只缺少黑暗只缺少错上加错,今生只恨我不是恶魔因此梦想只是梦想,但梦想必须变成现实至少要命令自己家族的女孩,谁再不读诗就打死谁这一切交给你来做;我已经不行了现在紫色的海藻从舞蹈学院的大门奔涌而来再也看不见,现在我只不过是一艘沉船的船长分开藻类,我看到被路易十四瞪了一眼就死的拉辛他在我们海底宣告:从未真正活过的人也不会真正死去多可怕,现在我需要一颗星星,现在你也不行了现在只有你在歌唱,为什么你的爱情更无望不!你说再等等,你说爱情就是一黑到底羊皮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星光闪闪,象骗来的金银你已经不行了,你要爬上岸,请病人作导师我不可能拯救世界,你显然找错了人我只拯救过上帝。
此事不值一提现在重要的是人间的生活:恋爱、建筑、寻找粮食那么什么样的恋爱紧紧连结着从未见过的人什么样的建筑越是倾斜就越是稳固什么样的粮食能快快撑死我们心中的魔鬼啊我们的名字在变黑,我的仇恨深不可测啊什么样的我才能重新做人1995年7月,我受了伤,住在清华医院现在夜深了,产房传来新生儿的啼哭我想起了川谨,象当年但丁想起非得力采从最高处、从最底处,谁引导我重返现实一颗懂得祈祷的心,给我以永恒的教诲我曾经轻视神灵却从不敢亵渎危难中的爱情象狗改不了吃屎,我最大的毛病就是爱情至上因此归宿就是非得力采,我为无望的爱情写作直到天明为无望的爱情在炉火旁打盹,在天明时缓缓躺下我有责任受伤,忍住痛,“把诅咒变成葡萄园”我有责任象叶芝追求毛特岗一样追求你我有责任逃离人群,顶住那巨大的成功我爱你,我受了伤,住在荷叶飘摇的清华医院流氓只能伤害我的肉体,我的这颗心,永远只等着你的那一刀只等着你,当我成为这个时代的落伍者死抱着“心心相印,白头偕老”的山盟海誓我有责任象李白那样狂傲,象莎士比亚那样自恋我有责任在月光下把一辆坦克打成上千把锄头我有责任变成用铅垂线和水平仪都难以丈量的风暴等待是卓有成效的,我终于忘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我只记住:海上有众生磅礴的灵魂那灵魂不是海上日出,而是当那一封信帆一样飘来的时候。
往事中一匹白马在水中的倒影纠缠奔腾的水草渡假村的舞伴红色出租车的喇叭缓缓浮出水面松竹林中的香樟上刻着她匆匆离去的标记木栅栏围住雪山的倒影阳光照到的地方,正是我用尽墨水的地方肉身无限幽静,但石头的耳朵奇痒我们究竟听到了什么?
在我们自己的倒影中。
在我的祖国只有你还没有读过我的诗只有你未曾爱过我当你知道我葬身何处请选择最美丽的春天走最光明的道路来向我认错这一天要下的雨请改日再下这一天还未开放的紫云英请它们提前开放在我阳光万丈的祖国月亮千里的祖国灯火家家户户的祖国只有你还没读过我的诗只有你未曾爱过我你是我光明祖国唯一的阴影你要向蓝天认错向白云认错向青山绿水认错最后向我认错最后说要是心焦还活着该有多好。
我们所在叙述的故事或许是从一声鸟鸣开始那鸟对鸟类一无所知,却尽览人类的隐秘之书书中我愿意是你笔下的一个饱经嘲弄的人物我的窗口旋转着,转向了最幽暗的角落我看到的火焰是在青菜地上跳跃,它们是可吃的从这里我们辨出了嘴唇的真伪。
但他的嘴唇暂时还不可以吻我。
我的嘴唇曾经是假的现在有血有肉,呼喊着,正成为你不可分割的部分如同疾病出于意志,而爱情让我们铭记宇宙的弃儿在一张白纸上寻找父亲,发现的却是雪地上的女亡灵。
此书通篇都是我与她的故事。
"在我们人生旅程的中途",那鸟怀着扑向悲德丽采的淫欲插入了反对诗人的伦理学。
它不说:"祝你一帆风顺"它说:我认为俞心焦有病,整天飞来飞去飞得这么高、这么远,终于飞到了无人理睬的地方1996
  在丛林中,你们会分成几组,去谈论那月光?
而一个人,又能分成几组,去谈论你们流水旁的座位?
我这样想时,月光正好照着我缄默的嘴。
这张嘴,此生的祸与福全靠它了。
这张嘴,最终要靠另一张嘴。
呀,世界,只不过是嘴对嘴。
满地的烟壳和啤酒罐子,象丛林中硕大的落叶,象天使们的嘴脸。
想起我卑微的身体,有什么好说的呀 ,不就是一只单缸洗衣机洗着天使们的内裤?
我洗过那树中的年轮否?
当一只鸟用它自己的羽毛筑起一个巢,一块从天外借来的石头又能分成几组开花?
且飞向那水中月?
呀,这景象,这迷爱,其中的道德太传统了。
此刻月光已从山坡这边照到高速公路上,向着小日子,我酒中那只金灿灿的绍兴老牛狂奔不已。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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